2012年8月23日 星期四

2012-08-23 第十七年的情人節─問題篇


小依從小就溫柔乖巧、體貼細心、聰明伶俐、人見人愛,是那種媽媽都想要帶回家當媳婦的好女孩。小依不喜歡爭吵,長輩要求的事情,總是盡力做到最好,甚至超過大家的預期。如果硬要找缺點,也只能說太沒有野心,她只想以後當個盡責的好太太就好。

阿健是個充滿夢想的青年。「開一間餐廳讓所有人都免於挨餓」是他的夢想。阿健和小依在1995年步入禮堂,他們的婚禮絢爛得就像是一場夢,鮮花和祝福簇擁著他們,擺了幾百桌酒宴,是人人稱羨的一對。十七年來她一直認為自己是最幸福的,因為擁有了一個全世界最愛她的他。他是這麼的善良、為人著想。小倆口開了一間餐廳,一開始兩人一起同心協力,當客人沒有錢時,也不會趕客人走,餐點也不會因此而品質下降。

「我們做生意,不是為了賺錢,是要回饋社會。」阿健總是這麼對小依說。
「永遠支持你。」是小依這十七年不變的回答。

這樣虧本的生意,一直在削減兩個人的意志力。兩個人的感情也逐漸產生了質變。阿健逐漸把負擔加到小依身上,自己則做得越來越少,總是對小依嫌東嫌西的。

今天是情人節。如同往常,早餐囫圇吞過一塊麵包之後,一直到下午三點,小依都被洶湧如潮水的客人潮淹沒,餐廳從炒菜、盛飯,到清潔都是她的事。小依覺得自己還不夠認真,但她知道她胃開始痛了起來。長期飲食像這樣不正常加上壓力大,她什麼時候昏倒可能都不奇怪。

當她痛得冷汗直冒,但也只能把冷掉乾硬如沙石的食物塞進胃裡。還來不及嚥下,就又快步被在等上菜的客人找去。她從沒希望客人會感念她的辛苦與犧牲,只是沒料到他們居然會說:「我們都快餓死了,妳居然自己還在吃東西,妳還有沒有良心呀?」她當下只覺得天旋地轉,胸口好像被榔頭用力敲了一下,不能呼吸,但還是咬緊牙根,快速達成他們的要求。

「開餐廳本來就應該以客人優先,我應該要體諒他們,我還可以做得更好。」小依這樣告訴自己。好不容易又過完了一天,小依覺得這樣下去不是辦法,就找了阿健商量。阿健卻不高興地說:「妳搞屁呀,客人都投訴妳,說妳動作太慢。我說要所有人都免於挨餓的時候,妳不是也很支持我,說好妳可以自己搞定,也說要好省下請人的錢幫助更多的人呀。現在又說胃痛,找一堆理由。就是要我在情人節被氣死嗎?」

小依很難過,她真的受不了了,這樣的情人節她只能把淚吞下肚,看看眼淚能不能對胃痛有幫助。這樣的日子、這樣的婚姻還能撐多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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