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3-07-05 急診的輪胎生涯

前陣子諸事不順，將近2TB的硬碟資料毀損，就是因為我拖拖拉拉沒有及時處理可能的危機，浪費寶貴的休假時光採買硬碟與救援資料浪費大好青春，自責更讓我心煩意亂。發現機車後胎紋都被磨平了，下雨天往往只能緩慢行進，深怕一打滑就壯烈吃土，風和日麗的日子也擔憂爆胎的可能，為了避免大難臨頭，延宕多時沒換的車胎必須整頓一番，畢竟勤勞樸實可能只會惡事重演，企業精神更害於個人安全，應該讓輪胎光榮退休，把承受我重量的重責大任交給新血。說起輪胎與人類的外表，胎紋總是愈磨愈平，皺紋卻愈來愈深，不過同樣都要接受世界的制約，也都有可能面臨半路夭折的意外。人生就像輪胎，一路前進能保證的只有衰老，要到哪裡去自已往往無能為力，就因如此，很多人甚至放棄知道自己身在何處。

光榮退役的後胎

之前換車胎都在家裡附近的機車行換，機車屢屢都被放倒在黑污冰冷的地上，偶發奇想要維護它站立的姿態，就改在剛好經過的店家換，之前也來過這家補胎，生意興隆，服務前往往要等待。有其他客人，店員熟練地告知我接下來需要耐心，似乎天天如此，就像是急診醫生告訴病患目前病房無床，反射性的言詞帶有現況的無奈和衝突的妥協。

三刻鐘的等待中，維修員彎如垂稻工作，關心地看我是否要坐下，站立中的我或許無形中會增加他心理負擔。輪到我，似乎發生了一些不預期，換胎動作不再簡單，鏗鏗鏘鏘帶有大修特修的意涵，補上維修員一身熱汗。想起遇到困難插管的急診醫師，就算圍起圍簾免於讓家屬直視殘酷的行徑，卻也無法完全消散家屬的擔憂，以及面對不確定的恐懼。我不想表現出我的擔憂，以免增加他作業的負擔，我沉默坐下，劃起iPad，專注在臉書內容來隱藏著我的擔心。每每在急診看到玩起手機的家屬是否也帶有消解醫療人員憂慮的成分在，令人玩味。

一刻又一刻等待有了結果，維修員說少算我一百，我這時才要求解釋病情，原來是螺絲釘斷在裡面，費了一番功夫。我佩服起自己的冷靜與耐性，但更令人欽佩的，是親人罹患重症在急診苦等卻隱藏焦慮的人們，以及在重症病人和家屬之間斡旋的急診工作夥伴。醫療崩壞下的急診，醫療人員無法以一人之力來改善環境，更不知明日是否有谷底反彈的機會，在政客與惡質媒體的迫害下找不回應有的醫療定位，只能像輪胎一樣，走一步算一步地苦命掙扎，在崎嶇不平的職業生涯中繼續向前挺進，用青春換來的一樣只有衰老。